Tuesday, June 5, 2018

透明度與言論自由


假新聞又稱替代性真相,作者認為假新聞的起源是過度追求資訊透明化與言論自由的產物。舉了 Ohio 大學校長顧問小組的例子。它們的使命在訂定言論自由的政策,聲稱透明性是該小組的核心價值,但是會議不對外公開。透明卻不公開不是自己打臉嗎?
自由,顧問小組的自由,免受輿論的壓力。讓他們不必為想像的聽眾修飾言論,易言之,可以沒有篩選、監督與限制下擁有自由的討論。
另外是以“資訊要自由”為口號科技烏托邦擁護者所說的自由,他們要求每一個聲音都被重視,不會被邊緣化;沒有資訊的屯積,以即使用的管制。人人可以自由發言,沒有誰可以發言與誰不可以發言的限制。
前者在無外力的影響下,對相關資訊審慎評估,透過討論做成論述的言論自由,;後者則是即席的演說,沒有嚴密的考邏輯,沒有考慮相關的前因後果,甚至為吸引注意,自行裁減做成使語不驚人勢不休的陳述。
Titsworth 認為比較有野心與抽象的自由是言論自由的反命題:不對任何人亂放消息事實上是言論自由的條件,讓人沒有焦慮與保留的進行論述,這是探索事情的複雜性與困難程度的方法。
由此我們得到的訊息是透明﹝而致被濫用﹞不必然是一件好事,亂講話、胡亂指涉不是好事,某些情況下沉默、保留與隔離是必要的。作者舉了寫報告與婚姻為例,很多是需要好好地整理思緒,權衡利弊得失,做出最妥善的發言,這才是真自由。
表面上看,沒有限制的言論與資訊是合理的,而且無懈可擊,我們能如何反對它?三年前在 The New Republic 有一篇名為 Against Transparency 的文章,作者 Lessig 引用 Full Disclosure: The Peril and Promise of Transparency 一書三位作者所說的:資訊本身不能做任何事,它的效果在於使用者的動機。原始資訊﹝也就是數據﹞自己不能區分單易與惡意的使用,它很容易被誤解與操弄,沒有辦法可以確定“新的資訊是用以強化大眾的目的﹝通常是以言說者本身的利益為出發點﹞”。
資訊本身不能做任何事,它的效果在於使用者的動機。原始資訊﹝也就是數據﹞自己不能區分單易與惡意的使用,它很容易被誤解與操弄,沒有辦法可以確定“新的資訊是用以強化大眾的目的﹝通常是以言說者本身的利益為出發點﹞”。
另一種說法是,沒有規範言論的流通容易被政治化,它拘限了,而不是擴大自由、理性的選擇空間。透明與不受規範的言論變成製造政治、經濟與教育不公平的工具,而那是自由化福音承諾要去除的不平。當這個福音越是被傳播與相信,對每件事的解答越是會被認為是運用了被利益與動機損毀的數據,而讓利益與動機可以在透明的掩護下更容易操作。
資訊不會作惡,作惡的是人的利益與動機,沒有規範的言論容易被政治化,為了特定的目的去做選擇,造成不平。傳播透明化的福音,卻讓許多的人相信既得利益與不良動機造成不平等,結果在資訊透明化的掩蓋下,反而讓既得利益與不良動機更能上下其手。
事情如此發展乃是因為言論與數據被呈現得好像是獨立於任何揀選機制的限制之外,而標準的判斷總是在這樣的機制之下。去除與否定看守員的程序不會造成開放的與公平的場地,而是一個操弄與詐騙沒有障礙的炒場地。因為在他們的信仰中有一條說政治是不好的,沒有管制的與數據接觸是好的,網路的先知沒有看到他們所試圖要做事的政治意涵,因為在他們眼裡,他們必須不要過問政治。
因為政治不好所以不要過問政治是天下最大的誤謬。我們崇尚自由,卻任憑政治操弄自由。例如舉五星旗的自由是不是政治??福音傳播也經常受操弄,特別是靈恩派 Charisma Movement
這是一句很有深度的話。每一個意見,就必然會有反對意見。政治是無法排除的,它是必朽生命的特性,人總要捍衛個人的利益。它不是世俗版的巴貝塔故事讓令人不悅的結果:太多的說法,太多的不同意見,不合一的世界。政治﹝由派系與差異產生﹞自會枯萎,只要透過可以讓人自由與平等使用那自由流通,未被修改的數據,產生爭議的缺點﹝扭曲的對話﹞就能被去除。讓每個人讀同一夜,閱讀一樣的經文,了解相同的普世意義。讓大家一起回到伊甸園。
而伊甸園並不是沒有不同的意見,而是回到神裡求問神;巴貝塔記述神打破 Orwellian 式的團結,或說是政黨一言堂的團結。後者或許比較貼近伊甸園的真相,因為在神裡,神給了人自由意識,讓人在討論中去尋求合一﹝路 1251-53﹞。如 59,登山寶訓中耶穌所說的「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是上帝的兒女。」因為他們相信神所應許的 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穌裡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腓 47﹞,為此他們願意破除己見,包容各方的意見去共同追尋。
人性本善,卻又說人是罪人,這不是很弔詭嗎?
烏托邦的幻想:人雖是獨立的個體,卻必須要互相效力﹝羅 828﹞,所以我們說罪使我們與神隔絕,愛讓我們合一在神裡﹝羅 835-39﹞,與其因衝突、偏見、仇恨與對權力無厭的追求而趨向滅亡﹝羅 623﹞,而產生共同主義﹝communitarian﹞,藉由友情去尋找共同的立足點。有效的溝通,克服語言的障礙,數位革命帶來機會。
Communitarianism 反對極端的個人主義,也不同意放任主義﹝laissez faire﹞這兩個問題是人類需要想辦法克服的。
解決的方式就是耶穌基督。
人與人“善意”的溝通,有一次 FB 執行長 Mark Zuckerberg 在一次新聞稿中引用 Evgeny Morozov 的書 To Save Everything, Click Here 所說的:藉由講述快樂與樂觀的故事可以讓不同背景的人容易交流與分享彼此的看法。作者認為派系與衝突只是溝通不良的產物。若我們能透過一種數據運算的語言建立一個完美的溝通架構,並且能夠擺脫機構的干擾與扭曲,進行立即的互動,溝通就能完美的進行。社會就會進入正確的,沒有政治協商的必要。
這是一種魔法的思維。
在許多人所進行的不同的與真實的故事中,人類的差異是無法縮減的,並不存在有“中性的觀察語言﹝Kuhn, 1962﹞”能透橋接、軟化、模糊甚至消除這些差異。反對陣營的選民發生衝突時,並不存在有任何機械化的解決方案,足以讓他們化解差異的。政治的協商不涉及真理的陳述,只有宣傳、威脅、侮辱、欺騙、誇大、暗示、虛張聲勢、裝模作樣。難道他們認為所有形式的口語操作在網路新世界都會消失嗎?
不會。事實上它們會蔓延。因為被認為是問題起源,由政治的觀點出發的言論是唯一解決﹝無疑只是暫時性的解決﹞的途徑。由一個自觀點發出的言論至少會被認清,然後加以應對。你會說:“我知道那些人來自何處,這是我相信我們應該來自其他地方的理由。”,然後開始對話。雖說對話反映利益與宣傳,但終究還是對話。但是當言論﹝或說資訊或數據﹞就是死死的放在那裡,沒有附著於任何的展望,當存在沒有指引、監督、監控與篩選器,你所擁有的是很多的片段﹝像樂高積木一樣﹞可供使用以整合至任何聰明的口語工程師所能想像的案件;而你沒有任何可以停止或挑戰案件建構的機制,甚至評估它的機制。簡單的說,你所擁有的是被稱為“假新聞”未經檢驗的傳播的完美條件。
一些人將假新聞的興起怪罪後現代,Hoover Institude 的學者 Hanson 認為假新聞可以追朔到校園,特別是學術的後現代,它看輕事實與絕對真理,堅持只存在有敘述與解釋。
有人認為假新聞是後現代的產物,因為他們不在乎絕對的真理,堅持只有敘事與解釋。因為不管資訊何等的豐富,都不可能取得真相。這並不正確,後現代重視敘事與解釋並沒有鄙視真相,而是真相所衍伸的一個不同的故事。後現代反對真相的概念只是認為他們那裏個別的、獨立的,並等候被描述。後現代認為真相是活的,是論述與辯論的產物,而不是預先存在,可以透過論述的方式加以評估。先有論述,當論述成功就有真相,即使是一時的,直到有新一輪的論述以一組新的真相取代它們。
真相透過論述與辯論產生,卻也由新論述加以推翻去產生新的真相。後現代並不是胡言亂語,而是以論述與辯論作為驗證機制。只是現代人缺少論述與辯論的能力。
與尼采的虛無主義不同。磨擦,而不是胡亂發明是這個過程的核心。在參與的對話中運用既定的驗證標準,然後在這些準則的指導下盡情發揮。例如,法官做出判決決定時,不能單憑他偏好那一方,然後據此做出意見。他要先走一遭,談判取得到達結論的合法路徑。有時談判的努力不成功,法官即使有其解釋的慾望,他會說:“這個意見只是不要做成紀錄。”
若沒有談判的路徑或沒有標準可供形塑,若除了你自己解釋的慾望之外,沒有東西阻擋你組裝或重新組裝未被刪除、散落各處的數據成為符合你的目的的故事,那麼任何意見會做成紀錄。這並不是後現代允許這種不負責任,這是我們大家都需要的資訊與透明度的教義。
聲稱這種神學主張的人可以根據信仰忽視,或繞過所有一般驗證的方法,因為他們的宗教認為這些方法是敗壞的,只有沒有路徑、沒有界線、沒有類別、沒有統倉的無方法﹝nonmethod – without a clear plan or purpose﹞可以帶我們渡過約旦河,並向前。
這就是假新聞。
後現代還是要根據既有的驗證標準。
在各種改革宗的版本中,教區居民都被敦促去排斥任何形式的人的權威,直接尋求上帝的話語。對於資訊技術愛好者而言,他們認為在數據中可以找到純粹上帝的話語。 事實上,在一個與任何背景都沒有關聯的數據中,其結果就是將話語裂解成為到處蔓生的說詞,一個接著一個,照單全收,而沒有任何方式來區分它們,告知那一個是真的,或至少擁有一個真實主張,而它們是整塊布做成的。
這就是假新聞的世界。 它是通過破壞對權威和合法性傳統媒介的信任而產生 這些傳統媒體是主要報紙,專業協會,有資格的學者,標準百科全書,政府部門,聯邦法院,黃金時段夜間新聞主播。
Walter Cronkite 長期擔任 CBS 主播時,他被認為是美國最被信賴的人,當他說:“那就是這樣,”每一個人都相信他。在網路的美麗新世界中,權威平均的分布給每一個語音或播客,沒有人信任任何人,或﹝同樣的說法﹞每一個人相信任何人。
沒有權威,人人有話說,人人沒把握,沒有驗證的機制,所以信與不信由人,沒有人值得信賴,每個人自己選擇相信。
這種對權威的機制全面性的不信任造成奇怪的結論,若缺乏機構的起源,一個真相的主張有較大的可信度,這種思考的方式,一則來自一個 Idaho 地下是由十幾歲的小夥子的部落格新聞比主流媒體主播所說的新聞更可靠,再度強調將我們到到這個糟糕的狀況不是 Derrida Foucault,或其他後現代的大師,而是更多言論自由與絕對透明度這雙重咒語。
沒有權威,人人有話說,人人沒把握,沒有驗證的機制,所以信與不信由人,沒有人值得信賴,每個人自己選擇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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